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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章合一pl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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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章合一plus

當然了,皇帝就算是印證了大皇子的血液有回春能力,也不會單純只聽信賀清心的一面之詞。

皇帝很快就派人去追謝瀾,不過賀清心一點也不擔心,因為她給謝瀾規劃的路線簡單便捷,出了皇城進入下一個城鎮,便全部都是走水路。

水裏抓魚可沒那麽容易,即便是追上了,若是沒有能捕撈巨型魚類的設備,再加上足夠圍追堵截的高手,也根本不可能抓住進入水中的謝瀾。

只要抓不住謝瀾,大皇子所說的一切話皇帝都不會相信,當然他也不會相信賀清心說的話。

但是架不住賀清心的父親是當朝的太傅,是權臣,是統領三公的百官之首。

皇帝發現了長生不死的秘密,第一個想法就是將知道這個秘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殺掉。

因此他看著跪在大殿之中賀清心,眼神有那麽一段時間充滿了足以讓人膽寒的殺機。

但是賀清心並不害怕,只要等皇帝恢覆一些理智想清楚就好了。

只要等皇帝想清楚,他如果想用未來的儲君、想用當朝的皇後去求一條長生路,那基本就是動搖國本。

皇後和大皇子的黨羽就算不是遍布朝野,若是全部群起攻之,也足以讓皇帝頭疼,讓皇帝寸步難行被各種掣肘。

而一旦皇帝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之後,賀清心自然是不能死的,皇帝需要同盟,他就算是萬人之上,就像賀清心之前說的,他也只是個人而已。

只要是人就有缺點,只要是人就有短處,只要是人就不能離開其他人的輔助和幫忙。

難不成他能在一夜之間自己就把大皇子和皇後直接吞了?他當然需要知情者幫助她。

賀清心如今表現對他如此忠心耿耿,為了給他獻上長生不死的方式,甚至狗膽包天到抓住了未來的皇子當今的儲君,還有哪一個膽大包天之人,敢為了他做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嗎?

而且賀清心是權臣之女,是唯一一個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拉攏太傅的把柄。

皇帝不光不能讓賀清心死,還要大大的獎賞她,甚至還要給賀清心的身邊派一群保護她的人,然後用各種利益各種金錢各種特權來拉攏她,讓她作為游說太傅站在皇帝這一邊的最重要的籌碼。

而一切果真如同賀清心猜想的一樣,皇帝用那種看死物一樣的眼神看了她一會,很快就已經想清楚,不光收斂了可怖的殺意,眼神之中甚至還透出了一些欣賞。

賀清心膽敢捉住當朝的儲君取血獻上,將帝王親子折磨至此,而且還汙蔑皇後是妖孽,這無疑是一場潑天的豪賭。

當今世上,就連滿朝文武全部都算上,還有誰有這種膽量?

賀清心這既膽大又聰明,什麽事情都敢做的混賬東西,是狼狽為奸裏最好的那頭狽。

因此皇帝手裏抓著那個盛著幹涸血跡的酒杯,慢慢地在大殿的座位之上坐直之後,開口便是:“來人啊,將皇後和大皇子送回各自的寢宮,沒有朕的命令不可踏出半步。”

這話說的如同往日一般威嚴,但是話中的瘋狂和貪婪之意簡直要化為實質,化為一把鋒利無比的回旋劍,穿透皇後和大皇子的胸膛。

皇後慘叫了一聲,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各種求饒,然後供出謝瀾的大皇子,聲音在喉嚨之中哽了片刻,看向了皇帝的眼神豈止是可憐,簡直是無法置信。

“父皇……”大皇子聲音顫抖,他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父皇……向來疼愛自己的父皇,竟然如此兒戲就已經定下了自己和母後的生死。

是的。正因為大皇子了解皇帝,最是明白皇帝這樣聽上去無甚異樣的語氣,就是已經做了決絕的決定。

“父皇怎能聽信這妖女的一面之詞?她……她狼子野心,膽大包天,她是在離間父皇和兒臣之間的……父子之情啊!”

大皇子這幾句話說得痛心徹肺,聲音裏面帶著那些顫抖,連賀清心聽了都快於心不忍了。

果然皇帝的表情出現了片刻動容,從那貪婪和深沈的對長生的欲望之中脫離的這片刻,他也想起了面前這個人是他最疼愛的兒子。

他也曾經親手教授他治國之道,教授他如何做一個手握生殺受人崇敬的帝王,也曾想將一切全部都交給這個和他最像的兒子,讓他來延續自己未盡的抱負。

他們之間自然也不同皇帝和其他的皇子之間那般生疏,天倫之樂……皇帝也只在大皇子的身上享受過一二。

見皇帝的神情有所動容,大皇子和皇後立馬卯足了勁兒開始提起從前的事,卯足了勁兒開始打感情牌。

怎奈何大殿之中跪著一個賀清心。

賀清心此人最擅長缺德,也擅長捅破別人精心掩蓋的真實目的。

賀清心突然間插話說:“陛下,謝瀾是不是妖孽臣女不知道,可即便謝瀾是妖孽,大皇子也將他送走了,並且從未打算稟報過陛下,若不是剛巧被臣女撞見……”

賀清心說了一半,又轉而疑惑地問:“皇後和大皇子將謝瀾養在後宮這麽長時間,皇後保養得又如此年輕,看上去同新入宮的秀女不相上下,怕是取用過妖孽的血液,而且不止一兩次吧?”

“可是為何這麽多年,陛下始終不知道這件事呢?”

“既然皇後和大皇子說,謝瀾的血液能夠活死人肉白骨,食之能令人踏入仙途,卻為何不告訴陛下?”

“難不成是想等陛下駕崩,然後大皇子長生不死,坐在皇位之上,享盡萬世朝拜嗎?”

大皇子的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,然後徑直朝著賀清心撲過來,咆哮道:“你這妖女妖言惑眾!我這便將你掐死,免得你妖言妖語迷惑君王!”

大皇子朝著賀清心兇狠地撲過來的時候,賀清心看向了皇帝,那表情沒有絲毫的慌張,而是充滿了一個臣子對陛下的敬重。

“可是你怎配?即便要千秋萬代受四方朝拜,也應該是英明神武的陛下才配得上!”

大皇子人已經沖到了賀清心的面前,眼看著要掐住賀清心的脖子,而這個時候皇帝一擡手,很快從暗處落在地上兩個侍衛,“錚錚!”兩聲長劍出鞘,雪亮的劍鋒直接架在了大皇子的脖子上面。

大皇子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,僵硬在了賀清心身邊的不足一尺之處,他的雙手還舉著,一前一後繞著賀清心的脖子,只差一點點就掐住賀清心了。

賀清心這時候才不緊不慢地回頭看他,微微歪了歪頭,有些調皮地對他眨了一下眼。

你完蛋嘍。

將人當成牲畜最終也會被人當成牲畜,賀清心替她家的小美人魚報仇雪恨,絕不手軟。

皇上這時候再度開口:“來人,將大皇子和皇後全部都送回去!分派侍衛嚴密看押!”

皇後跌坐在地上,青春貌美的面龐淚水連連,看上去是那麽楚楚可憐,可是賀清心一想到她那張臉,是用謝瀾的血造就的,心中就泛起一陣陣的惡心。

幸好皇後和徹底失去抵抗欲望,眼中失去光芒的大皇子,很快就被皇帝派人給拖下去了。

賀清心這才又端端正正地跪直,沒等皇帝開口暗示敲打,直接說道:“陛下放心,臣女回去必定會守口如瓶,絕不將今日之事告知任何人,否則陛下可以將臣女五馬分屍。”

賀清心俯首叩拜,像一個被帝王威儀徹底折服的臣子,一個叩頭而已,被她叩得好似已經鞠躬盡瘁:“臣女代表臣女一家,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,預祝陛下千秋萬代,昌隆不絕!”

賀清心的聲音在殿中久久回蕩,但是皇帝並沒有很快讓她起身。

即便皇帝得到了“長生不老”的辦法,但是這辦法卻是戕害自己的骨肉和梓童。

皇帝畢竟是個人,就算是再怎麽期待自己能夠不老不滅,也明白虎毒不食子,而賀清心既獻給了他一條通天路,又將他陷入了牲畜不如的境地,所以皇帝對賀清心有欣賞更有怨恨。

人就是這樣,尤其是像皇帝這樣久居高位之人,總是又當又立,既要又要。

幹壞事還必須要有個名正言順的名頭,要別人把東西都捧在他的面前逼迫他,要讓自己顯得無可奈何別無選擇,那樣才能高貴冷艷。

賀清心將他心裏摸得十分通透,因此匍匐在地上表現得萬分恭敬,卻也琢磨著一會怎麽說兩句話再讓皇帝下更狠的決心。

只要皇帝下了狠心,大皇子和皇後的下場可想而知,到最後說不定太傅府也是會被卸磨殺驢的。

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,賀清心有的是對策,讓皇帝永遠也離不開太傅府的輔助,而且皇帝一旦走上食子之路,他的帝王之路也就已經到頭了。

賀清心只是不喜歡掌控天下權勢,只是不喜歡費盡心機去搞一堆東西,到最後還要變成看似萬人之上,實則被氏族牽制,被朝臣掣肘,變成眾矢之地的那一個。

否則賀清心未必沒有能力攪弄一番權勢,讓太傅府徹底成為皇城之中無人能及的獨一份。

畢竟她的太傅爹手握實權,她的三個素未謀面的哥哥掌控兵權,她那個便宜娘親的劉氏一族遍布皇城,如同根深蒂固的大樹。

就算不能振臂一呼,也是跺一跺腳皇城就會顫三顫的程度。

未必不能精心籌劃一番,讓她的小美人魚登基為帝。到時候在挾天子以令諸侯,躲在皇權之後掌控生殺。

皇帝那幾個兒子用手指頭掰一掰數一數,除了熊瞎子就是狗腿子,加一起還沒有一片魚鱗珍貴。

但賀清心並不想走上什麽權力的巔峰,從此以後每一步都戰戰兢兢,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覆,因為洪水推覆,江河流轉,後浪拍前浪,早晚死在沙灘上。

而且小美人魚當皇帝,後宮三千嬪妃若是空置,就連氏族都不會答應,到時候他如果為了什麽狗屁的平衡權勢不得不娶其他的女人。

賀清心豈不是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?

還不夠惡心的。

人生就是這樣,你想得到的東西越多,你顧及的事情就越多,受到的牽制就越多,到最後就像熊瞎子掰苞米,掰一穗丟一穗。

到最後手裏還剩下什麽?可能連最初的東西都保不住了。

如今的皇帝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。

賀清心在心中把話組織到差不多,正打算給大皇子編造一個想害死皇帝的陰謀。

皇帝仿佛終於想通了一般,對賀清心說:“平身吧。”

賀清心慢吞吞地從地上起來,裝著自己跪的時間太久了膝蓋不好使,中途還跌坐了一下,以手撐地毫無形象地撅著屁股起來的。

身邊的小太監婢女沒有一個上前來扶一下,很顯然皇帝還是在遷怒著賀清心。

賀清心索性就把嘴閉嚴實,什麽都不說故作溫順,皇帝又是沈吟良久,這才對賀清心說:“你的膽子真的是很大。”

賀清心不接話,撲通一聲又跪下,順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那塊免死牌。

這玩意兒要的真及時,皇帝要真的一切都不顧就是要把賀清心搞死,那賀清心還能用這個玩意兒保住一條小命。

大不了今天回家就“上吊”,來一個舍己保全家的死遁。

但是皇帝還好沒糊塗到那個份上,也是真的貪婪什麽長生不死,最終用一種略帶諷刺的語氣問賀清心:“你一介區區女子,如何能夠代替太傅府?”

賀清心不厭其煩地又跪下,為了保住小命低頭不丟人。

她對皇帝說:“陛下此言差矣,臣女雖為女子,卻是父親的眼珠子,父親精心呵護這許多年,教授臣女的全部都是追隨君王之道。”

“臣女一家,對陛下忠心天地可鑒。”

賀清心這一次的語調並不慷慨激昂,像是在形容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。

而皇帝這個時候也想起,面前這個小女子確實是被太傅當成皇後來培養的,可不就是追隨君王嗎?

只不過她本來追隨的應當是大皇子,而因為婚約被大皇子自己給毀了,所以她追隨的自然就變成了皇位之上君王,為此直接親手將大皇子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
這種愚忠正是皇帝最喜歡的,也是皇帝現下最需要的,他原本對太傅府多有忌憚,正在設法打壓,如今看來,太傅府未必不能變成一把趁手的刀,替他掃平一切異聲。

“既如此,你立下了如此大功,這一次想要什麽獎賞啊?”皇帝又在給賀清心挖坑。

如果她敢居功討賞,討什麽保太傅一家性命的那種賞賜,那便不是愚忠於他,還想著後路呢,皇帝豈能容她?

誰料賀清心開口就問:“臣女確實想向陛下討要一件東西……臣女聽聞潮州進貢了一種獸類胃袋制作的水囊,能裝很多的水,保溫效果又非常好,而且還能直接掛在馬背上隨著馬背的形狀流動。”

“臣女鬥膽想向陛下討一個。”

這是之前她動了孵小雞的念頭的時候,問過身邊人有沒有什麽合適的,能夠裝水然後又保溫的東西,結果身邊的人提起了潮州進貢的水囊,賀清心這才知道。

據說皇城之中幾個權貴手上也有,但是討的話只能從皇宮討了。

皇帝疑惑地看著賀清心,確實有這麽個玩意兒,潮州進貢上來,本是想要利用在軍事之中,想到了面前這太傅之女家中三位哥哥皆是邊關守將,皇帝的眼神有片刻銳利。

“你討那個東西做什麽?莫非是想獻給你的哥哥們?只是此物原料極難尋找,只有潮州那邊才能專供,而且制作工藝也非常覆雜,並不適合投入軍事。”

賀清心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,伸出一根手指道:“臣女就要一個,用來孵小雞。”

“……做什麽?”皇帝險些認為自己沒聽清。

賀清心又重覆了一遍:“臣女想用來孵小雞,水囊能夠保溫,雞蛋放在上面,二十多天的功夫就能孵出小雞啦。”

皇帝的表情不太好形容,又覺得自己有種被冒犯的感覺,因為他在這裏陰謀詭計地揣測著這女子會同他討要什麽保命的東西。

結果這個女子只要一個水囊孵小雞?

難道是什麽迷惑他的計策嗎?

到最後皇帝也沒能弄明白,但是賀清心成功討要到了一個非常柔軟,能夠隨便變換形狀的水囊。

外面還是真皮的,完全隔水,非常完美。

賀清心平平安安從皇宮之中出來,但她知道這只是個開始罷了,一旦皇帝真的動了大皇子和皇後,那太傅府必然會經歷一場劇烈的風波。

不過沒關系,賀清心準備和太傅實話實說,太傅沈卓能做到如今這個位置,又不是靠他長得好看。

保住太傅府不難,而賀清心稍微穩定穩定,過個幾個月找一個寒冷的冬日,感染個風寒,“暴斃”就行了。

非常完美,“暴斃”之後她就能去找小魚了。

賀清心打算自己在府內先測試一下,先孵一下看能不能孵出來,等以後再孵小雞就有經驗了。

回到家裏賀清心把實話和太傅一說,太傅又是天翻地覆膽戰心驚了一番,戳著賀清心的腦門說:“你膽子現在真的能包了天!這種事情你竟然也敢!”

賀清心手裏還擺弄著那個水囊,保溫的效果特別好,現在就是準備找受精的那種雞蛋了。

被太傅給戳得腦袋直歪,賀清心鼓搗這水囊眼睛也不擡地說:“陛下本來就已經要設法讓太傅府栽跟頭了,我們再怎麽戰戰兢兢也沒有用,父親你那麽機關算盡那麽聰明過人,怎麽到最後還是搞得差點被皇帝鳥盡弓藏?”

“既然都這樣了,我們不如就暫且變成陛下手中的刀,等到時機成熟……我唔唔唔!”

太傅直接把賀清心的嘴給捂得嚴嚴實實,生怕“謀朝篡位”這四個大字,要從自己女兒的嘴裏面跑出來。

賀清心當然不是要謀朝篡位,把太傅捂住自己嘴的手拽下來,耐心地和自己的父親解釋。

“不是謀朝篡位,而是要在時機成熟,皇帝變成一個一心只會求長生,把自己的兒子和皇後囚禁起來喝血吃肉的怪物的時候,皇帝成為眾矢之地的時候,再重新扶一個皇帝,伺機讓三個哥哥退下來兩個,重新做忠明君的權臣就行了。”

“到時候父親你就是三朝老臣,朝堂內外唯你馬首是瞻,就連新君也動不了你。”

太傅的眼珠子要是沒有眼眶攔截,恐怕已經飛出來了。

他這女兒……他這女兒實在是令他震驚不已。

“哪有你說得那麽容易!那可是皇帝,國君更疊自古以來必會引的天下動蕩!”

“有什麽可動蕩的,如果是帝王那幾個兒子相互爭來爭去。換皇位的時候血洗對方的黨羽確實會引起天下動蕩。”

“但是如果是氏族和朝臣一起聯合起來,用力一位新君,那有什麽可動蕩的?”

太傅張口結舌,私下又看了好幾圈,想去捂住自己女兒的嘴,但是擡起的手都直哆嗦。

可是……太傅心裏很清楚,如果皇帝當真走到了那一步,如果真的像他女兒說的朝臣們聯合在一起擁立新君,確實也不需要天下動蕩……

“別胡說了!”太傅說,“就算真的像你說的那樣,三個哥哥手握兵權,新君一時間動不得,日後還不是照樣鳥盡弓藏?”

賀清心終於不擺弄水囊了,用一種非常覆雜的眼神看著太傅說:“那還不簡單嗎?把你三個兒子搞殘兩個,隨隨便便一場戰役直接退下來,擡回皇城,又能保住聲明功勳,又能急流勇退,又是國之英雄,躺著養老就行了啊。”

“放屁!你的哥哥們在沙場上拼死拼活,你一句話就把他們弄殘?”

賀清心伸手拍了一下太傅的肩膀說:“我的好爹,你腦子真的應該換一換啊。”

“又不是真的讓他們殘了,他們假裝殘了不就行了嗎?堂堂邊關守將,退下來的國之功臣,誰還能把他們從椅子上面扯下來,驗證一下他們是不是真的殘了呀?”

“先裝幾年,等過幾年風頭過去了,你在朝堂內外立住腳跟,和新君形成了鼎立之態,然後再找一個什麽神醫出來,讓你兩個兒子重新站起來不就得了。”

“到時候只對外宣稱是無法再上沙場,隨隨便便在皇城弄個別的武將官,什麽訓練護城衛,掌管個精衛營一類,那不又把權力捏回自己手裏了?”

“等到那個時候新君還想卸磨殺驢,那不就是甕中捉鱉,直接返了他就完了,之後只需要重新扶上一個小皇帝。”

“到那時我另一個哥哥戰功赫赫,再來一個戰場受傷直接回朝,那還不封個王啊侯啊的,頂立門戶,到時候父親你都可以退下來頤養天年了。”

太傅:“……”

賀清心:“……嗯?”

太傅:“……哪有你……說的那麽容易。”

“那還有多難呀?為著咱們一家幾口人能活著,折騰唄。”

事情搞大,不行大家一起嘎。

賀清心看著自己死鴨子嘴硬的父親笑得十分欠揍。

太傅最後鬧心地把賀清心攆出了書房,賀清心還真的回去,順便讓下人們買雞蛋。

太傅在書房裏面靜坐良久,飛快寫了幾封信分別送出去,到最後忍不住擱下筆嘆息了一聲:“若我這女兒是個男子……唉……”

而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賀清心,這幾天真的在家裏孵起了小雞。

水囊裝上溫度適宜的水,上面再放上雞蛋,用被子給蓋上,保證雞蛋在不燙眼皮的那個溫度可以了。

這都是小的時候賀清心跟她姥姥學的,現在如果孵出小雞養到冬天,太傅也能吃上新鮮的雞肉。

至於皇帝那邊如何派人去追截謝瀾,而太傅又到底是怎麽想的,怎麽去皇帝那邊表忠心,就跟賀清心沒什麽關系。

她不緊不慢地等著,每天除了翻一翻雞蛋,又變成除了吃就是睡。

並不打算用任何的方式去聯系她的小美人魚,賀清心並不著急。

她這個人啊,心理素質特別強,不管做什麽都不緊不慢,迷惑敵人很有一手。

而且賀清心知道這段時間,皇帝一定會派人在太傅府附近暗中進行各種看管,這個時候賀清心要是忍不住給小美人魚送什麽信兒,那才是自投羅網。

賀清心心中一點都不慌張,她只管盡人事,剩下的交給天命。

每天吃吃睡睡,偶爾和便宜娘親貼貼,日子別提多自在。

而太傅自然也不是個傻的,這些天送出去的那些信,基本上都被截住,但是只要皇帝拆開之後,就會發現太傅基本上像賀清心說的那樣,都在為皇帝馬上要做的事情做各種鋪墊。

總之就是將愚忠進行到底。

而當皇帝真的對皇後和大皇子動手的時候,他發現了皇後的血液同樣出人意料,也有讓人回春的效果。

只是效果比較輕微,但確實是有效的,皇帝在自己的皇宮之中看著自己回春的臉,興奮到發出陣陣狂笑。

而與此同時,幻境之外的眾位仙首,通過芥子空間,看到了裏面幻境發生的一切,全都集體沈默。

“我就說她不是什麽平平無奇之輩!”左心遠說,“這不是一切都在按照她推測的發展嗎?這個幻境如果是真的,如果當年謝宗主當真遇見的是她,說不定已經她推上皇位!成了萬世人皇。”

“這樣一個人,還需要靠地元金髓獸來錦上添花嗎?”

左心遠抱著手臂,仿佛早就已經忘了他最開始來是什麽目的,反正現在看著賀清心,簡直就像看著自己親生女兒一樣。

左心遠腦子不好使,向來敬佩這些腦子好使,彎彎繞繞比較多的,但是彎彎繞繞比較多的人又大多數愛坑人,貪欲比較深重。

可是賀清心不是的,她沒有過剩欲望和野心,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,她愛吃愛睡,最近又新添了一個愛好孵小雞。

“這位小修在進入這個回溯陣法之前,經歷過七情陣法,雖說幻想激情之時有一些古怪,但是她無有愛欲。”

“貪欲也是眨眼之間便突破的一關,單單是這兩點,世上就少有人能夠做到,依貧僧看,這地元金髓獸放在她身上是最合適不過了。”

“那可不一定,她在這幻境之中,就已經能夠憑借一張巧嘴舌燦蓮花,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?若是再讓她得了通天的能力,屆時整個修真界怕是都要在她的鼓掌之間傾覆!”

“對呀對呀,”有二流的宗門修士附和,“當年的魔尊雖然想要顛覆三界,但奈何他腦子不好,顛覆三界竟然想要將三界合並起來,以達到統治的效果。”

“可即便是那樣,修真界也因為他折損了大部分的修士,可這個女修實在是智多近妖,若是當真讓她擁有了地元金髓獸真正的能力,這三界豈有安寧之日?”

“怎麽就沒有了?你看看她都幹什麽了,不過是看謝宗主年幼的時候可憐,把他送走了,然後讓迫害謝宗主的人自食惡果而已。”

“她給那沈太傅出的計謀,也就只是為了保住自家人的性命,她說謀朝篡位了嗎?她說顛覆天下了嗎?她一家有那種能力,也沒有想過要改朝換代,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,要不還孵小雞……就算到時候真的得了什麽天大的能力,頂多也就是從孵小雞變成孵妖獸唄。”

萬懷聽了之後在那裏點頭認同:“阿彌陀佛,貧僧也是這樣認為,貧僧代表渡生寺,代表整個佛宗,支持地元金髓獸由這個小修看管。”

左心遠現在基本上變成了賀清心的堅決擁護派:“你們現在在這裏面惡意揣測,無非就是想得到地元金髓獸的能力。”

“可是她明明身負連當初魔尊都沒有得到過的操縱地元金髓獸的能力,你們看她用了嗎?”

“或許是她不知道呢……”

“少在那狡辯了,”烏和壁都忍不住說話,“地元金髓獸顯然是依靠她的思想被驅動,她唯一一次驅動,就是不肯將那把匕首插入謝宗主的胸膛!”

“這只能說明她是一個心懷慈悲之人,我蓮華派也讚同由這個小修保管地元金髓獸。”

烏和壁本來是想分一點大地之火煉丹,折騰這一溜十三招,他現在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在幻境裏面出場。

他附身的是皇後……還沒等跟女主見面呢,現在已經感同身受地在體會被放血的酸爽了。

烏和壁只想讓這個幻境盡快停止,他不想被這裏面的那個老皇帝割肉吃。

“我金陽宗也同意由她看管地元金髓獸。”黃海說,“金陽宗也不是很需要大地之力修練,我宗門弟子的修為已經足以在修真界之中居首位。”

這確實是真的,刀宗向來都是戰鬥力最強的那一個,連雲棲宮都要讓位。

左心遠又挺了挺胸,與有榮焉一般說:“我不二界更是同意讓她看管地元金髓獸,不僅如此,誰若動她,便是與我不二界為敵。”

“你是被她給掏空了腦子嗎?還是給人家當娘當上癮了?”兩儀宗的徐鶴然就特別想擁有大地之力,聽到左心遠這麽說,眼白都快翻到後腦勺了。

左心遠聞言一張剛毅的俊臉睥睨著她說:“是又如何?她就是我的好女兒!”

“噗哈哈哈哈!”一直沒說話的黃玉軒在那裏撿笑,“我要是沒記錯的話,上一次雲棲宮內門比試,你和她打賭,你每次見面都得叫她姑奶奶呢。你認她當女兒她答應嗎?”

左心遠表情一僵,他都把這茬給忘了,而且按照賀清心的這種性格,出來未必會認他,見面肯定還是得叫姑奶奶……

“可大地之力本就是屬於所有人的,為何讓她一人獨有?”

還是有人不服氣,畢竟當年魔尊那能夠開海裂山的能力,實在是讓所有人都眼紅不已。

雖然幾個大宗門表態,但還是有很多聞訊趕過來的二流宗門都想要地元金髓獸。

所有人又因為這個人說的話,嘰嘰喳喳地吵成了一團。

謝瀾始終站在陣眼上面沒說話,沈著臉任由這群人吵來吵去,視線一直盯著回溯陣法之中的賀清心。

她又在翻雞蛋了。

還會對著光看一看,已經孵了十幾天了。

謝瀾看她那般輕松就解決了自己當年被折磨得不堪回首的困局,心中對她也是萬分的拜服,更多的……是依戀,無法控制的那種,由這個幻境衍生出來的依戀。

等到眾人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,謝瀾才終於將視線從賀清心睡熟的臉上挪開。

對眾人說:“你們同意或者不同意,也不用再爭辯了,你們可能都忽略了一件事。”

謝瀾面如寒霜,眼如刀鋒,刮過眾人說:“那就是她能夠催動地元金髓獸,沒有人能夠將地元金髓獸從她身上強行剝離,你們難道都忘了當初魔尊桑彥辰在瀕死之時,激發出的能摧毀一切的強悍力量了嗎?”

所有人都因為謝瀾的話沈默了,不過很快還是有人說:“那可以繼續嘗試剝離吧……”

“七情陣法和回溯陣法全都沒有辦法剝離,你覺得還有什麽陣法可以?”這一次說話的居然是一向利益熏心的佛宗公西恒。

他附身的是皇宮之中的一個侍衛,原本是追截謝瀾的,把謝瀾給抓住的人物,但還沒等出場一切就讓賀清心給解決了。

但是作為這一次進入回溯芥子之一,他全程都看到了賀清心的作為,更是看到了賀清心唯一被謝瀾激發出的那一次使用了大地之力,卻是讓萬物回春。

作為佛宗的宗主,公西恒再怎麽利欲熏心,也是真正敬重心懷善念之人的。

幾乎所有大宗門的宗主,全部都站在了賀清心的那一邊,而已徐鶴然為首的其他二流宗門,被各種言語圍追堵截,搞得有點惱羞成怒。

其實還有一種辦法能夠引出賀清心體內的地元金髓獸,但這一種辦法就只有風喜兒一個人知道。

她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,這一次的陣法失敗了,但是風喜兒肯定不會放棄!

她縮在角落裏看著所有的宗門仙首,全部都失心瘋了一樣偏向那個女人,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。

為什麽會這樣!為什麽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樣了?!

風喜兒恨到雙眼都要出血。尤其是她看謝瀾對那個女人的態度,分明就是……分明就是……

風喜兒咬到了自己的腮肉,口腔之中已經泛起了血腥,但她還是絕對不想承認,謝瀾看上去像是動了情。

謝瀾怎麽可能動情!他明明修的是無情道!他一直在抽離自己的感情,他絕對不會放任自己!

風喜兒絕對不會允許,謝瀾是她的,這一輩子只能是她的人!

而這個時候徐浩然身邊站著的一個修士,長得十分的妖嬈美麗,一眼看上去男女難辨,正是如今修真界之中的合歡宗宗主,柳墨池。

他開口聲音帶著一些黏膩的溫柔:“那不如就打破幻境,直接讓她出來嘛,反正幻境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了,而想得到大地之力,也不光只有剝離地元金髓獸這一個辦法啊?”

所有人全部都看向了他,柳墨池拿著手絹堵在自己艷麗的唇邊,一雙狐貍眸子斜斜的兩側飛去,眼波流轉之間勾魂攝魄,笑得如同妖魔在世。

“諸位難不成都忘了嗎,當初魔尊的幾個魔姬的修為也全都深不可測,都是因為他們和魔尊行了那等夫妻之事,獲得了大地之力啊……”

“想要獲得地元金髓獸的能力,諸位自可以各憑本事,誰能引得這女修春心萌動雙修共進,這才是兩全其美之法。”

眾人仿佛全部都恍然大悟。

而謝瀾聞言,面色頃刻間霜凍到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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